薛理看看天色,到院里提醒二哥煎药,他端着盆去河边。薛母眼前发黑:“理儿——”“母亲,如今我一介白身。”薛母朝卧室看去:“了丫头怎么了?”薛理:“近来东奔西走又为我的事担忧累病了。母亲有没有脏衣服?”薛母下意识摇头,想起她有手有脚:“你给我——”“我的中衣哪能让你洗。”薛理想起他小舅子,到屋里把小孩拉起来,以防过了病气。随后往小孩怀里塞一本书,给他戴上虎头帽,就拉着小孩去河边。薛母看着儿子贤惠的背影又觉得眼睛花了,看着二儿媳妇从屋里出来:“丽娘,那是理儿吗?”刘丽娘正是听到薛理要洗衣服才放弃睡回笼觉,“是三弟。三弟心疼婆婆啊。”薛母一直担心儿子遭此劫难性子大变。这几日见薛理跟没事人一样她很是困惑,也想问他是不是在京师狱中把眼泪流尽了。如今这样薛母悬着的心反而落到实处,她就说理儿怎么可能还是以前的理儿。薛母担心村里人对他冷嘲热讽,拿着脏衣服端着盆跟出去:“别人问起这事就说理儿心疼我,不想我辛苦!”一击即中刘丽娘叫薛二哥快点起床,随后就到林知了房里看她病得重不重。林知了的嘴唇很干,不像昨日脸色白里透红嘴唇也是粉嫩的,有些担忧明日还能不能进城。想到“进城”刘丽娘忍不住骂自己,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赚钱。“弟妹,安心养病。”刘丽娘看到她睁开眼,拿起最里面的棉被,“是小鸽子的吧?”搭在林知了身上的被子上,“汗出来就痊愈了。”林知了鼻塞不想说话就眨了眨眼。碍于林知了躺在床上,刘丽娘没叫相公进去,而是把她的情况告诉薛二哥。薛二哥听出是常见症状,正好家中有药,便即刻配药。薛理回来发现林知了的药快好了,估计时间来得及就在卧室等药。小鸽子趴在床边看着林知了跟昨日不一样,很是好奇,“姐夫,阿姐这样就是病了吗?”薛理点头:“你过来。”“不要!”林知了睁开眼。薛理坐到床边:“吵醒你了?”小孩捂住嘴巴小声说:“阿姐,我忘了。阿姐,我小声点,你睡吧。”林知了睡不踏实便坐起来。小鸽子见状往床上爬。可他腿短上不去就冲薛理伸手。薛理:“应当怎么说?”“劳烦姐夫抱我上去!”薛理把他抱怀里:“过了病气你也会生病。”“我生病阿姐是不是就好了啊?”什么跟什么?薛理没听懂。林知了:“你是问阿姐身上的病气到你身上,阿姐就好了?不是这样的。”薛理懂了:“看把你机灵的。病气是指你阿姐呼出的气,不是她身上的病。再说,你阿姐病了都这么难受,你受得了吗?”小孩点点头:“我是男子汉!”“男子汉,要不要尝尝你阿姐的药?”刘丽娘端着药进来。小孩上次喝药还是一年前,早忘得一干二净,毫不惧怕地点了点头。薛理接过琬,刘丽娘舀一点点放小孩嘴里。小鸽子顿时五官变形想打滚。刘丽娘把碗接过去放林知了枕边:“太热,待会再喝。”薛理看向小孩:“还喝吗?”“水,姐夫,水!”小孩挣扎着下来。薛理抱着他到外间倒一点水,水是凉的不敢给他喝太多。小孩喝下去就不敢再进去,一脸怕怕的看着里间。刘丽娘奇怪:“你看什么呢?”薛理:“不敢过去,怕染上病喝苦药。”刘丽娘好笑,随后宽慰林知了两句就去厨房刷药罐。薛理抱着小孩进去,小孩看一下林知了又转过头,过了片刻又忍不住打量林知了。林知了被他看得一头雾水,“想说什么?”“阿姐,你要喝完吗?”林知了点头。小孩抿着嘴忍了片刻抬手抹泪。林知了顿时哭笑不得:“良药苦口利于病啊。就像你学武,很累很累,但你的小手越来越有劲。”薛理:“你阿姐说的很对,就像你写字很累,可是你的字越来越好看。”小孩止住眼泪:“不可以不喝吗?”林知了:“不可以!”“那那我不要生病!”小孩带着哭腔说道,“也不要阿姐生病,也不要姐夫生病!”薛理给他擦擦眼泪:“不生病。你阿姐这次是因为粗心大意。没有下次。我们也该走了。”“可以不去吗?”全城唯有万松书院的俸禄高且可以带小孩。再说,林知了还等着他拿到束脩置办衣物。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份差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