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时间犹豫了
不要命的疯子
苏白甚至来不及去看瓶子里是什么,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、破釜沉舟的决绝,将瓶口对准了自己那只布满暗红纹路、剧痛难忍的脚踝,猛地将瓶子里粘稠的、如同墨绿色淤泥般的液体,狠狠地倾倒了下去!
“滋啦——!!!”
那粘稠的墨绿色液体接触到皮肤的瞬间,竟然发出了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生肉上的可怕声响!
一股无法想象的、比之前蛊毒发作强烈十倍、百倍的剧痛,如同火山爆发般,瞬间从脚踝处炸开!席卷了苏白所有的感官!
那不是单纯的疼痛!那感觉像是将整只脚浸入了沸腾的、混合着无数毒虫毒液的硫酸之中!皮肉、筋骨、甚至灵魂都在被疯狂地腐蚀、消融!暗红色的蛊毒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、凸起,在墨绿色液体的覆盖下剧烈挣扎,发出滋滋的、仿佛被灼烧的诡异声响!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、溃烂,冒出诡异的、带着恶臭的青烟!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苏白再也无法忍受,发出了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夜空的、不似人声的惨嚎!身体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虾,剧烈地、疯狂地翻滚、抽搐!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!双手死死地抠抓着自己的喉咙和胸膛,指甲深深陷入皮肉,留下道道血痕!眼球因极致的痛苦而暴突,布满猩红的血丝,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眶而出!
这惨绝人寰的景象,终于将萧烬的注意力从窗外的混乱彻底拉了
他猛地回头,当看到地上那个如同被地狱业火焚烧、疯狂翻滚惨嚎、脚踝处冒着诡异青烟的渺小身影时,即使是见惯了血腥的太子殿下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也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、难以掩饰的惊愕!
那墨绿色的液体……那瓶“千机引”?!他疯了吗?!那东西根本不是解药!是比蛊毒更霸道、更凶戾的剧毒!是用来折磨死囚、摧毁意志的酷刑之物!沾上一点就足以让人生不如死!他竟然……把它倒在了伤口上?!
这个疯子!这个彻头彻尾的、不要命的疯子!
萧烬的瞳孔骤然收缩!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,似乎想阻止什么,但看着苏白那惨烈到极致的模样,脚步又硬生生顿住。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和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这疯狂一幕所震撼的波动。
剧烈的翻滚和撞击中,苏白手中那个空了的墨绿小瓶脱手飞出,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不远处。而他脖子上那圈早已被血浸透的肮脏绷带,也在疯狂的动作中被彻底扯开、崩断!
一个东西,随着绷带的散落,从苏白破烂的衣襟里滑了出来,“叮”的一声,掉落在冰冷的地砖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那是一枚小小的、造型古朴的青铜令牌。令牌只有半个巴掌大小,边缘有些磨损,表面布满了暗绿色的铜锈,唯独令牌中央,用古老的篆文阴刻着一个模糊的、难以辨认的符号,在烛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。
这枚令牌的出现,是如此突兀,如此不合时宜。
就在它掉落在地,发出清脆声响的瞬间——
“砰!!!”
惊鸿轩那扇沉重的、紧闭的朱漆大门,竟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开!巨大的门板轰然向内拍倒,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!碎裂的木屑如同利箭般四射飞溅!
狂猛的夜风裹挟着冰冷的湿气,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灌入!瞬间吹灭了房间内大半的烛火!只剩下零星几点火苗在风中疯狂摇曳,将整个房间拖入更深沉的、光影扭曲的昏暗之中!
两道身影,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,带着截然不同的、却同样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,出现在洞开的大门之外!
左边一人,身形修长单薄,穿着一身宽大素白、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的袍服。墨色的长发凌乱飞舞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、毫无血色的尖俏下巴。他赤着双足,无声地踩在冰冷的地砖上,周身弥漫着一股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、粘稠冰冷的阴寒死气!正是冷月阁的囚徒——云无月!他那双深不见底、如同寒潭古井般的眼眸,穿透凌乱的发丝,精准地、牢牢地锁定了地上那个疯狂翻滚、脚踝处冒着青烟的苏白!眼神中,是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、混合着惊疑、探究和一种……近乎贪婪的兴味!
右边一人,则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!身材高大挺拔,穿着沾满风尘和暗沉血渍的玄色劲装,外罩一件残破的狼皮大氅。一头桀骜不驯的墨发用一根皮绳草草束在脑后,几缕发丝沾着血污黏在棱角分明、如同刀削斧凿般刚毅冷硬的脸上。他的左臂似乎受了伤,被简单的布条紧紧缠裹着,渗出暗红的血迹。但最令人心悸的是他手中紧握的那柄仍在微微震颤、刃口崩卷、沾满新鲜血污的厚重战刀!以及那双如同燃烧着地狱烈火、充满了暴戾、焦躁和一种不顾一切疯狂的猩红眼眸!他如同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魔神,周身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杀气!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,瞬间扫过整个房间,最后,死死地钉在了被钉在书案上、浑身浴血、生死不知的苏白身上!那眼神中的暴怒和疯狂,几乎要将整个天地都点燃!
“小白——!!!”
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、充满了无尽痛楚与暴戾的嘶吼,从楚燃那染血的喉咙中炸裂而出,瞬间撕裂了惊鸿轩内死寂的空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