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行来,朱雄英心中的杀意愈发坚定。
他已经想好了全盘计划,从抓捕,到审讯,再到定罪,一环扣一环,务必要将此事办成铁案,让所有心怀不轨之徒,都看清楚,他这个大明储君,不光有仁德,更有雷霆手段!
不知不觉,宏伟的乾清宫已在眼前。
朱雄英深吸一口气,将满身的冰冷杀气尽数收敛,恢复了往日里那个恭谨孝顺的皇孙模样,迈步走了进去。
“孙儿,参见皇爷爷。”
乾清宫内,朱元璋正伏在案上,对着一副大明疆域图出神。
听到声音,他抬起头,见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来了,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:
“乖孙来了,今日怎么有空到咱这儿来?”
“孙儿有要事,想请皇爷爷定夺。”
朱雄英躬身说道,语气不卑不亢。
“哦?”
朱元璋来了兴趣,示意他走近些,
“说来听听,是什么事,让你这个太孙都拿不定主意了?”
朱雄英便将陈榆贪赃枉法,自己派方孝孺、齐泰前去申斥,却反遭殴打羞辱,以及陈榆那些狂悖之言,一五一十,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。
他没有添油加醋,也没有刻意渲染自己的委屈,只是用最平静的语调,陈述着一个事实。
然而,随着他的叙述,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人的阴沉。
当朱雄英说到陈榆叫嚣着只认圣旨和军令时,朱元璋的眼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怒火。
“砰!”
朱元璋一掌重重地拍在御案上,那坚硬的梨花木桌面,竟被他拍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纹。
“反了!真是反了天了!”
老皇帝的怒吼声,如同平地里炸响的一声惊雷,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。
殿外的太监宫女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,噤若寒蝉。
“好一个武川侯陈榆!好一个只认圣旨和军令!咱当年看他有几分悍勇,才给了他一个侯爵,让他光宗耀祖!咱让他享尽荣华富贵,他就是这么回报咱的?贪赃枉法,咱可以念他有功,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!可他竟敢殴打朝廷命官,竟敢不把你这个太子放在眼里!他这是要做什么?他是不是觉得,咱老了,提不动刀了?!”
朱元璋气得在殿中来回踱步,身上的龙袍都因为他剧烈的动作而呼呼作响。
他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老眼,此刻充满了骇人的杀气。
他猛地停下脚步,死死盯着朱雄英:
“乖孙,你说,这事该怎么办!”
朱雄英上前一步,目光与自己的皇爷爷对视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孙儿以为,陈榆此举,已非简单的贪墨和狂悖,而是公然藐视国法,挑战皇权。若不严惩,则国法尊严何在?朝廷体面何在?孙儿的储君之威又何在?长此以往,那些骄兵悍将人人效仿,大明江山,危矣!”
“好!”
朱元璋大喝一声,眼中满是赞许,
“说得好!不愧是咱的好圣孙!就该如此!对付这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,就不能心慈手软!”
他转身回到御案前,厉声喝道:
“笔墨伺候!”
一旁的宦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,连忙颤抖着上前,铺纸研墨。
朱元璋一把夺过毛笔,蘸满了墨汁,竟是亲自提笔,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。
他口中一边念,一边写,声音冰冷刺骨,充满了帝王的无上威严。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”
“武川侯陈榆,深受国恩,不知图报,反贪赃枉法,荼毒百姓;朕念其旧功,着东宫申斥,欲使其悔改,然其非但不思己过,反狂悖无礼,公然殴打朝廷命官,辱及储君,目无君上,藐视国法,言语之间,多有不臣之心,实乃罪大恶极,天地不容!”
“此等乱臣贼子,若不严惩,何以正国法,何以安社稷,何以慰天下臣民之心!朕今下旨,革去陈榆武川侯爵位,削其名籍!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,即刻调集缇骑,查抄其府邸,将逆贼陈榆及其府中上下,一干人犯,尽数拿下,押入诏狱,严加审问,不得有误!”
“凡有阻拦者,以同党论处,格杀勿论!”
“钦此!”